柳亚子《自题磨剑室诗词后》诗词原文与赏析

自题磨剑室诗词后

剑态箫心不可羁［1］，已教终古负初期［2］。

能为顽石方除恨，便作词人亦大痴。［3］

但觉［4］高歌动神鬼，不妨入世任妍媸［5］。

只惭洛下书生咏［6］，洒泪新亭［7］又一时。

题解

1903年，柳亚子自题诗稿曰：“磨剑室诗集”，且自称“磨剑室主”，盖取意于唐诗人贾岛《侠客》诗：“十年磨一剑，霜刃未曾试，今日把示君，谁有不平事？”借以自道行藏；柳亚子之所以崇尚作为“内美”之象征的“剑气”，无疑与诗人那种渴望建功立业的郁勃襟怀、沛然莫可御之的正大之气互为表里。

注释

［1］剑态箫心：剑态，谓豪侠气；箫心，谓缠绵情。语本龚自珍《又忏心一首》:“来何汹涌须挥剑，去尚缠绵可付箫。”又，龚自珍友人吴文澄曾为龚作《箫心剑态图》。龚自珍《己亥杂诗》云：“剑气箫心一例消。”羁：管束。

［2］终古：一辈子。屈原《离骚》:“吾焉能忍与此终古。”初期：最初的心愿。

［3］能为二句：意谓诗人本来就“哀乐过于人”，除非化为顽石乃可消除；极言此情此恨，无法消解。

［4］但觉：此处化用杜甫《醉时歌》:“但觉高歌有鬼神”。

［5］妍媸：妍，美；媸，丑。

［6］洛下书生咏：语出《晋书·谢安传》:“安本能为洛下书生咏，有鼻疾，故其音浊；名流爱其咏而弗能及，或手掩鼻以效之。”按：此句意谓只能如谢安当年那样为“洛下书生咏”，而自愧不能驰骋沙场，为国尽忠。

［7］洒泪新亭：典出南朝刘义庆《世说新语·言语》:“过江诸人，每至美日，辄相邀新亭，藉卉饮宴。周侯（周顗）中坐而叹曰：‘风景不殊，正自有山河之异。’皆相视流泪，唯王丞相（王导）愀然变色曰：‘当其戮力王室，克复神州，何至作楚囚相对？'”《晋书·王导传》亦载此事。历代诗人常常借用此典表达怆怀故国，忧叹时事之情，如赵孟颊《和姚子敬秋怀五首》之五：“新亭举目河山异，故囤伤神梦寐俱。”陆游《水乡泛舟》诗：“悲歌易水轻燕侠，对泣新亭笑楚囚。”元遗山《大简之画松风图为修端卿赋二首》之二云：“新亭相泣血沾襟，一日神州见陆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