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遗吴越王书[1]（今日无我）》原文、译文、注释、赏析

遗吴越王书[1]（今日无我）

【原文】

今日无我，明日岂有君？明天子一旦易地酬勋[2]，王亦大梁一布衣耳[3]。

【题解】

这段文字见《宋史》卷四百八十《吴越世家》，当是一封书信的主体内容。宋太祖开宝七年（974）秋，宋军下江南，太祖“遣内客省使丁德裕赍诏以（吴越王钱）俶为升州东面招抚制智使，赐战马二百匹、旌旗剑甲，令德裕以禁兵步骑千人为俶前锋，尽护其军”。十月，钱俶率军包围常州，与已占领池州的曹彬形成合围金陵之势。于是李煜写下了这封信给钱俶，希望他能退兵。完整的信已经看不到，但可以推测李煜之意乃劝谏钱俶，莫忘“唇亡齿寒”的古训。

【注释】

[1]遗（wèi）吴越王书：给吴越王钱俶的信。遗，送交。吴越王，指钱俶（929-988），字文德，杭州临安人。吴越文穆王元瓘之第九子。乾祐元年（948）初即吴越国王位。后周显德间、宋太祖开宝末，都曾发兵助攻南唐。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（978），纳土归宋，被封为淮海国王。雍熙元年（984），改封汉南国王，四年（987）出为永胜军节度使，改封南阳国王，又改许王。端拱元年（988），改封邓王，旋即暴卒。年六十。

[2]明天子：圣明的天子。这里指宋太祖赵匡胤。酬勋：对有功勋的人给以爵位等奖赏。

[3]大梁：古地名，战国魏都，在今河南开封西北，隋唐以后，通称今河南开封为大梁。这里即指北宋都城汴梁（今河南开封）。布衣：布制的衣服，后借指平民，古代平民不能衣锦绣，故称。

【译文】

今日不能允许我的存在，明日岂能允许您存在呢？一旦圣明天子换个地方奖酬功勋，大王也不过是大梁城一介平民而已。

【赏析】

这封强调唇亡齿寒、直陈利害的信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。钱俶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，不仅没有回复李煜，反而将这封信交给了赵匡胤。“（开宝）八年，俶率兵援常州。加守太师，诏俶归国。俶遣大将沈承礼等率兵水陆随王师平润州，遂进讨金陵。”后来，吴越军攻破常州、润州，最终和宋军会师金陵城下，灭了南唐。

其实，当时吴越也并非没有清醒之人，只不过形势比人强，钱俶选择了另一条保身之路而已。司马光《涑水记闻》卷二载：

“吴越丞相沈虎子者，钱氏骨鲠臣也。俶为朝廷攻拔常州，虎子谏曰：‘江南，国之藩蔽。今大王自撤其藩蔽，将何以卫社稷乎？’俶出虎子为刺史，以仁冀代为丞相。仁冀说俶曰：‘主上英武，所向无敌。今天下事势已可知，保族全民，策之上者也。’俶深然之。”

因为进言联合南唐抗宋，丞相沈虎子尚且被降职，李煜话说得再漂亮又有何用？何况，联宋击南唐、对南唐落井下石，也是吴越王钱俶“保族全民”的策略之一，继任丞相其实说出了钱俶的心里话。

这封书信只不过是乱世之中，两位国王为保国保家而奋斗的一个小细节而已，比李煜（937年生）年长八岁的钱俶（929年生）终于在第二年（975）与宋王朝合力解决了李煜的南唐政权。公元978年，李煜不明不白地死去，葬于洛阳北邙山；而钱俶纳土归降之后，也在988年暴卒，不过多活了十载岁月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