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莽的新娘

乡村合唱队的一个经历

一

我们唱圣诞的颂歌，在山谷上，山谷下，山谷的周缘，

我们嬉戏，我们歌唱，我们那天晚上如年复一年一般——

我们唱着小调的圣诞颂歌，我们唱着大调的圣诞颂歌，

走过了每一户每一家：愿你吉祥如意！祝你圣诞快乐！

二

接着，约翰和我还有其他的人，拥向了小寡妇的家门，

我看得出来，约翰内心里兴奋异常喋喋不休难以停下。

那小寡妇确实年轻貌美，约翰正打算着与她合卺成婚，

在她的窗下门外唱歌，那孩子似乎觉得很是罗曼蒂克。

三

我相信，她会和着我唱，他说道；我的好意她会回报；

接着，我将会轻轻地与她接近—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。

因为，她不知晓你们和我在一起，我上前称呼她亲亲，

她的声音会充满了柔情，羞羞答答也会流露她的眼睛。

四

因此，她窗外的空地我们站立，手里拿着红红的灯笼，

约翰与我们在一起，我们停止了唱歌，等着一个手势；

我们颂歌唱了三次，屋里点亮一盏灯，而她朝外睥睨，

睡衣外面裹着一条围巾，她的面容如酒一样红红彤彤。

五

接着，脸上涌起一个酒窝，温和地她弯腰向我们致谢；

这时，屋子里在她的身后，一个男人冒了出来冷不丁。

我认得他——来自乌尔科姆村庄的吉尔斯，千真万确，

他热心然而仓猝；我觉得，奇怪的事情很快就会发生。

六

他怎么出现在这儿？我们寻思；她结了婚，有谁知道？

她昨天上午结了婚，这个秘密，只有她的母亲知晓。

有个人尖声说道；我告诉了你们，让我们给他们祝福！

我们一片乱哄哄，约翰石头一样滚下去，不知在何处。

七

我们向他奔去，找到他并把他扶起，回到她的房屋前，

这时，听到了外面情况有些不对劲儿，她打开了窗户：

你们是不是有人病了？她问道，是不是晚上劳累过度？

没有人回答。我们觉得，她不该这样对待可怜的约翰。

八

直至迈克尔开口说话：嘿，年轻的女人，奸诈的女人，

不守信用，年轻的女人，蹬了约翰，与另一个人结婚，

他真心待你，今晚他跑了这么远，是想给你真挚祝愿，

作为你未来的夫君，为你唱颂歌。你定会为此而悔恨！

九

她的男人一句话也不说，站立在后面却听得真真切切；

他现在大声说道：乡亲们，我朝天发誓对此绝不了解！

接着对她说道：如果我知道你有两个人而并非我一个，

你绝不会成为我的妻。这个婚姻的幸福，代价太昂贵。

十

她脸色煞白鬼魂一般，她一声大叫，好像是悲痛欲绝，

这样的叫声我们从未听过：她似乎伤心至极肝肠寸断：

我们默默无言；突然，她转过身来冲出门外，霎时间

无影无踪，她的丈夫远远地跟着；不知道她去了谁边。

十一

我们寻找了房子的周围；房子的里面以及房子的外面；

我们寻找了墙脚下生长的树丛，我们寻找了乱瓦破砖，

我们寻找了储存着过冬的干菜腊肉、乳酪食品的库房，

寻找了棚屋、阁楼以及奶牛场；可是找不到她的踪迹。

十二

接着，约翰跑进来：朋友们，听听这个，这个，这个！

他低下了头；我搜寻了水井的周围，井盖不盖在井上！

我担心——我不敢说——把灯笼拿过来，再拿些绳索。

我们拿来了绳索和灯笼，站在深深的、黑黝黝的井旁。

十三

接着，他们手里拿着绳子——我、约翰，所有其他人，

我把一个灯笼顺着井放下——大约一百英尺或者更深；

灯笼忽闪着，像雾中的星光；那里，灯光下就在深处，

漂浮着白色的衣服；那意味着什么，我们都十分清楚。

十四

什么也不用说……星期二我们葬了她。邻居们抬着她；

吉尔斯——刚刚与她完婚的他——人群当中他最悢然，

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，接着是约翰，他不停地抖颤，

现在稍镇定；我们合唱队围绕着坟墓，是当时的习惯。

十五

我们年迈的男低音歌手，据我回忆，银白的头发飘起，

为什么要回忆！他的提琴断了弦，注定会很快跟她去，

他歪腰鞠躬，脸色苍白抖抖颤颤；我们大家跟在后面……

我们咏唱了诗篇第九首，用的是圣司提反的圣歌乐曲。